5/16/2006

大不列顛

那年,她獨個兒跑到那個世界舞台,看過不同的令她熱血沸騰、壯志高昂、感動流涕的音樂會。那是2003年3月1日,在Shepherds Bush Empire劇院裡,站在她面前、站在台上的,是Portishead女主音--Beth Gibbons的個人音樂會。那年,Beth Gibbons剛剛推出她個人的最新專輯< out of season>,當中有一首歌,歌詞其中一段如下:

Turning now i see no reason
The voice of love so out of season
I need you now
But you can't see me now
I'm travelling with no destination
Still hanging on to what may be

It's a funny time of year
I can see
There'll be no blossom on the trees
And time spent crying has taken me in this year
Oh it's a funny time of year
There'll be no blossom on the trees

她記得那段時間,收到一個朋友從香港的來電,說另一個朋友患的癌症已到了末期,醫生放棄救治了,剩下來只有三個月的時間。她生平第一次這樣近距離接觸死亡,由於是第一次,她是那麼措手不及。放下電話筒後,她忽地發覺不能一個人待在家,被困在四面圍牆中,她覺得喘不過氣來,猛地穿上大褸,跑到街上去。但是,街上的熱鬧幫不了她,她的感覺是,濃重的霧氣把她跟四處的人兒和事物隔了開來,她快要倒跌在地上,但她知道這兒沒有她的家人、沒有朋友,沒有人會幫助她,她定要用意志支撐著身體。

跑到大大小小的書店,找尋她於文學、哲學、音樂、電影的啟冒;一頭栽進電影院,整個下午在看知名的、不知名的新舊導演的作品;冒昧走進博物館,在一幅又一幅畫作前,讓自家血脈放任地騷動。它們的喃喃細語,是她那時的涼茶。雖然,因為閱歷、視野的局限,她總是似懂非懂地讓每件作品衝擊著她的思緒,先不作還擊,任它們狂攻猛炸,可她還是以為,那是酒神顯靈,讓她一次又一次墮進狂迷、酒醉的境地。



那時,她勇敢而直接地在夜間闖進一個又一個陌生的小鎮,渴望碰到在她微小的國度中,她所不認知、不熟悉、不能預知的人和事件,那是白天將不能遇見的奇遇。她魯莽、草率嗎?是的,身邊的人都在狂吼著,駡她不知世途險惡。但在她的意識裡,這只能是她最微小、最微不足道的反叛和躁動。也怪她太年輕了,不知天高地厚、不識時務......但那是生命中最彌足珍貴的冒險。冒一次險就換來往後年年月月的細味,現在的她能有這樣的勇氣和膽量麼?她不知道。如果時光能倒流,面對著同一個境地,她只知道,她依然會是這樣衝動和莽撞。

在那地,她遇見的那些沒有身份、在社會階級當中最卑賤的人物,也只會在往後的年月裡化身成最傳奇的人物,她和他們的相交也會成為封塵的歷史,被她扭曲、遺忘。他們那些有血有淚的現實生活,從她的口中吐出來,就化作一個又一個被加了鹽加了醋的動人故事。

人是那麼善忘、脆弱、狡黠又可惡。

太輕

每當獨個兒酒醉的時候,那些畫面,那些人兒的幽靈,就在勢不可擋的情態下,讓她悲傷又觸動。

醒過來,生活繼續運轉,那一次又一次的酒醉,其實是她在儲存的能量,讓她迎接下一次酒神的呼喚!